野火

蒲团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灰色袈裟的老僧人，腰背挺直，正

项欢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要去见什么人，路上又听到看事奶奶和僧人聊了几句，但是内容没什么用。

终于停在了一处厢房的门外，看事奶奶停下，转头示意项欢站到她旁边也别往前走了。

看事奶奶伸手拉住项欢，一起走进屋里，僧人在后面把门掩上，没再跟着一起进来。

厢房里的陈设，就跟进了民国剧的拍摄片场，项欢看着眼前的红木家具，硬榻矮桌，视线最后停在明黄蒲团上。

项欢听着，知道看事奶奶原来早就和老僧人聊过自己。

更加好奇都具体怎么讲的，还有，这次带她过来到底要做什么。

老僧人手里捻着檀木佛珠，眼神专注看着项欢，他对看事奶奶说，「这孩子，怕是个无根的。」

看事奶奶声音不大的应了下。

这话听着有禅意，但项欢一下也能听懂，知道老僧人说的没错，她可不就是个无根的人。

亲爹亲妈都不在，跟着潘宁那样的辗转人世间十几年，可不就是无根。

项欢把头垂下。

「就让你亲眼给她瞧瞧

，还能看出来什么，我担心我自己啊……」看事奶奶说着停下来，「没啥，就给她看看吧，你把头抬起来。」

项欢听话的抬起头。

被默默注视端详了差不多三分钟后，老僧人几乎没转动过的眼珠才活泛起来，开口让看事奶奶和项欢喝茶。

说着，亲自动手给她们各自倒了一杯茶水。

项欢等看事奶奶端起来喝了，才跟着一起慢慢喝了几口，她还真是有点口渴。

而且还觉得饿了，肚子刚才差点咕咕叫出动静。

「先跟我一起去吃斋饭吧，吃完再说别的。」老僧人说着起身，领着他们去庙上吃饭的地方。

这个可是正趁了项欢心思，听到能在庙上吃饭，饥饿感就愈发强烈了，生怕看事奶奶张嘴给回绝掉。

好在没有，看事奶奶也说着正好没吃早饭就上山过来，好久没吃庙上的斋饭，正好正好。

吃饭的僧人大概有七八个，项欢跟着看事奶奶坐到老僧人对面木凳子上，很快饭菜上桌。

项欢吃得很香，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加饭，她还是能再来上一碗的。

吃过饭，又跟着老僧人回到厢房，坐下又是一杯清茶后，老僧人看着项欢叫了她名字。

「您知道我叫什么。」项欢笑着回应，多少有些没想到。

「听两位施主说起过几次，自然有了印象。」

项欢一怔，「两位施主……」她说着看了眼旁边的看事奶奶。

看事奶奶肯定是其中一位，那另外一位

施主，会是谁？

「成野来过这里，也是我带来的，说起过你。」看事奶奶在身边低声解释了一下。

原来是他。

从来没听成野提过他来庙上的事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，来做什么。

老僧人目光朝着项欢身后的窗口望出去，声音悠悠的说起。

「那位施主来的时候，山上下了好大的雨，施主在雨中跪了一个时辰才起来，他也很喜欢这里的粗茶淡饭……吃相和姑娘你很像。」

看事奶奶咳嗽一下，把话接过来，「他刚从里面出来就去了我那儿，我转天就带他来了这里。」

这些都是项欢从来不知道的，信息量一下子不小，她眼神怔愣着需要消化一下。

也就没马上说什么，只是点了下头。

老僧人和看事奶奶都没打扰她，安静喝茶，等着她理顺了自己出声。

就这么过了好一阵，项欢重重呼出一口气，对着老僧人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。

老僧人笑而不语，把亲手斟的茶水递给项欢。

「没事，你有话就说，不用想太多，先喝水润润。」看事奶奶也开口，让项欢放松点。

项欢喝了一小口茶，跟着朝老僧人问，那位来庙上的施主，是为何事。

老僧人瞥了眼看事奶奶，二位眼神无声交换一下。

「那位施主，是来寻求皈依。」

老僧人的回答，让项欢手指一抖，差点把茶杯摔在地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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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几分钟，刚才的僧人打开了庙门旁边的一个小门，让她们进了庙里。

里面的院落不大，项欢跟着看事奶奶往里面走，跨过门槛又转了个弯，看到有个年纪小的僧人在洒水扫地，看到有人过来也不瞅。

老僧人指了指自己对面椅子，示意她们坐下。

「一别数月，去医院可还顺利？」老僧人看来知道看事奶奶身体出了状况，开口就先询问起看病的事。

他们交谈几句，项欢听得出彼此应该是熟人。

干活的非常专注。

「都好都好，谢谢挂怀。」看事奶奶笑着回答，她可是难得出现这种神态。

「那就好。」老僧人说着，目光转而看向项欢。

项欢从他眼中看出了平和温厚，也回以合适的神色，并没贸然开口。

项欢倒是无所谓，正好趁这个时间打量一下周围环境。

她虽然在姻缘镇待过一些时日，也跟着成野四处跑了很多地方，但这里从来没到过。

门是开了，但是不过虚掩着留了一道缝，里面探出一张岁月痕迹浓重的僧人脸，目光落在看事奶奶身上。

在闭目打坐。

听到屋里有了动静，老僧人才慢慢睁开眼，脸上露出微笑。

看事奶奶开口跟他说话，双手合十在胸前，项欢看着也学着一样做。

她猜测这位老僧人，应该就是看事奶奶要带她见的人了，可是为什么要见，还不清楚。

「这孩子，就是我跟你说起的那个，血光之灾算是已经应了，赶巧跟我一起回来，就带来让你见见。」看事奶奶终于说起了项欢。

僧人先进了厢房，过了一会出来，让看事奶奶和项欢进去。

不过僧人并没直接开门放他们进去，说完话又把庙门关上。

「等会咱们从侧门进去。」看事奶奶和项欢解释一下，让她跟着再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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